龙8

选好了方向之后，第二是要组一个什么样的团队。早期我们也吃了很多亏，最初我找了学术界的人来做合伙人，但是做学术很厉害的人未必能出产品，原因是二者的思维方式不一样。做学术是不计成本发现新东西去发文章，做产品要安全有效，要过监管关，能规模化低成本量产，才有市场。

现在，我们团队更多的是从工业一线出来的，也很欢迎具有跨界创新思维的年轻人来加盟，因为我们本身就是在做一件颠覆性创新的事情。

第三，保证执行速度。我们公司内部有两个制度，一个是合伙人制度，针对干得好的高层，给与机会升到合伙人；针对中层和执行层，采用“军功制度”，干得好的人会拿到现金和股票奖励。我们每一个 Group里面三个人，跟打仗一样，这是向林彪元帅学的“三三制”和进攻战术，我有时也参加他们 Group会议。

张通社：踩坑有让你至暗时刻的感觉吗？您是怎么走出这个阶段的？

龙8周国庆：最需要钱、钱又没跟上的时候，这些时刻都会不太容易。

之前比尔盖茨融资找投资总共找了1200多家投资机构，他给巴菲特讲了一整天，结果巴菲特没听懂也没投，后来巴菲特后悔死了。反正我们现在还没找到1200家，我们的临床效果在那摆着，我对未来是坚信不疑的。

每个创业者都有难处，药是熬出来的，最后是看怎样挺住才行。我在美国和自己的孩子就讲过，要在绝望中找到希望，后来看到新东方的俞敏洪老师也说过一样的话。

张通社：在选择病毒上摸索了多少时间、试了多少种病毒？

龙8周国庆：我们看了20多种病毒，符合所有标准后的选择相对来是有限的。

其实我们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，2017年左右我看到联合治疗可能是今后发展的方向，而联合治疗里面有很多种不同的联合，哪一种最可能解决未来肿瘤药物问题，我们在美国用CRO公司做了不少试验。

张通社：在有限的病毒研发中，大家比拼的是什么？

龙8周国庆：首先是技术能达到的疗效；其次是速度，包括技术突破的速度、团队推进的速度、融资的速度、获得监管机构认可的速度。我现在主要精力用在了找钱、找人上，创新药公司都缺人才，缺高管更是常态。

张通社：龙8的同类技术平台全球目前有多少？第一与第二之间差距有多大？

龙8周国庆：我们才看到几家，大家是针对不同的肿瘤用不同的病毒在做。我们走在全球最前面，比同类技术平台的美国公司快两年左右。

在创新最前沿PK

张通社：说到创业路上的比拼，您在美国投资期间看过了1000多家公司，其中绝大部分还是初创公司，您看到哪类创业者是相对容易把公司做大的？

龙8周国庆：第一，方向是很重要的，你现在再去做非靶向的小分子，或者大分子的抗体药都是一片红海。走错路了，你很努力也达不到目的地。

第二，只有能够战胜自己的人，才有能力去领导一个企业走向成功。最坚持不住最软弱的时候，能不能战胜自己？每个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，所以创业者都要有坚强的意志力，需要年轻有勇气的大脑，创新的跨界思维。

第三，IPO只是新起点。在这之后，你能不能参与全球竞争？

我在纽约工作的时候，遇到一个二十几岁创业的小伙子、华尔街神童Vivek、 Roivant Sciences创始人，我问他未来想做成一个什么样的公司？他说了两句话，第一，未来5年在临床上要有二三十个产品，这样的话可以去追赶全球大公司了；第二，当临床上有50个产品的时候，就可以跟这些国际性公司叫板了。他确实做到了，5年拥有几家上市公司，公司市值上百亿美元。

张通社：采用联合治疗方式做创新药，在美国的发展水平如何？我们有没有对标的国际公司？

龙8周国庆：国内刚开始，美国比我们早点，他们2017年前就开始了，现在20%-30%的创新药都是采用联合治疗的方式在做研发的。

采用Mark+Kill技术原理，在联合治疗方式中采用病毒+细胞联合治疗，美国那边还在动物实验阶段，我们现在批准在研究者发起的临床上做测试。到目前为止，我们的病毒单药在14个晚期癌症病人种测试了，分低、中、高三个剂量给药，总平均有2/3的病人有效。而高剂量组就100%有效。我们还在提高安全剂量的疗效。

所以，中国企业在这方面目前是处在世界领跑位置的。

开采“拯救生命的金矿”

张通社：现在龙8处在研发攻坚阶段，你有十多年在投资领域，没在一线做研发创新，怎么保持对科技创新的敏感性？

龙8周国庆：在投资领域也是看新药项目，做技术分析。如果你分析过上千家新药公司的技术，从idea→细胞→动物→人体水平的资料，清楚地知道其新药开发的逻辑和思路，知道其技术手段和技术路径，以及完成监管机构必须的各项关键试验。这个时候，你稍微用一点心，就可以整合不同新药领域的技术，创造新的开发领域，这就是我所做到的——把不同赛道免疫治疗领域技术整合为一条全新的免疫治疗新赛道。

即便现在我每天都会看生物医药技术分析类文章，我在医药这一个大领域干了20多年，看生物医药其它不同细分领域的研究，知识面会更宽，思路也会变化。

张通社：您曾经说，“如果龙8能做出一个疗效2倍或者3倍于PD-1 抗体的新药，就是找到一块梦寐以求的金子；如果做出的是一个技术平台，那么更是颠覆传统，找到了一座拯救生命的金矿。”怎么理解您所说的技术平台？

龙8周国庆：这里说的一个技术平台就是“生产线”的意思，这条生产线可以生产出不同产品，比如说病毒和细胞联合治疗，光是免疫细胞都有很多种，而且不同的细胞可以针对不同靶点，这就可能做出上千种药出来；此外，病毒和抗体联合可以是一条“生产线”，病毒和小分子联合也是一条“生产线”。这三条“生产线”未来可能开发出90%左右的高疗效的抗癌药，这就是我们“Mark+Kill”技术平台的威力。 

张通社：龙8已经做出多少种产品？如何规划产品上市节奏？

龙8周国庆：我们现在集中精力研发病毒和免疫细胞联合治疗，已有6种First-in-class的新药在临床前做测试，计划未来两三年上市3个产品，后续再推出其他新产品。

张通社：据说您的重点布局是溶瘤病毒和iPSC-based免疫的联合治疗，这种治疗是怎么把成本降低的？

龙8周国庆：美国细胞治疗CAR-T抗癌药要50多万美元，国内进口120万-128万。就算以后国内能降到七八十万，中国人有多少病人用得起？如果我们把技术做好，采用成本更低的IPSC干细胞来做，可以把成本降90%，10年以后降到几千块钱是有可能的。通过联合治疗，真正把肿瘤病人治愈，人人都能用得起。

张通社：您提到我们也有一些B端的客户，他们是什么类型的企业？

龙8周国庆：做细胞治疗的、抗体治疗的公司，还有做小分子制药公司，其中包括国际和国内制药大公司。两种合作方式，一种是纯粹提供技术服务，还有一种方式共同来开发新药。

张通社：我们现在技术团队有多少人？足够支撑对外服务吗？

龙8周国庆：我们一年多的时间里，从几个人到现在20人左右，90%都是研发人员。我们的团队还在扩张之中。我也在全世界找合适的人，找具有hybrid mind、跨界创新的人。

张通社：现在张江创业，人才成本有多高？

龙8周国庆：在我们这个领域，中高层工资比美国高1/3以上。国内人才还在慢慢成长，缺口还是很大的。

张通社：您通常会用哪几句话说服想要的人加入？

龙8周国庆：首先是问，未来5年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？希望在这个领域里取得哪些成绩？想不想做出至少一个First-in- Class的创新药？第二谈回报，除了工资还要给股票。